在过去的45年里，中国在多个领域取得了巨大成就，其中一个重要方面就是营商环境的改变。随着国家聚焦于经济建设，从生意人的角度来看，感受到在中国做生意变得更加便利。营商环境的发展具有阶段性。营商环境的本质是“商”，而我们干的是“环境”，其本质是助力，而不是“生意”本身，当前营商环境已进入到不只是靠政府服务的发展阶段。
国务院常务会议多次强调营商环境的“三化”：一是“市场化”，强调市场本位、尊重市场规律，而不是政府本位、强调政府意志；二是“国际化”，其本质是司法和社会化，建设“陌生人友好型”营商环境，以营商环境排名靠前的新西兰为例，在这做生意基本不需要跟公务员打交道；三是“法治化”，即按照规定办事，而不是一企一策、特事特办。营商环境的第一阶段是有限的，再走下去就有天花板或者瓶颈，所以今天我想站在“商”的角度来探讨，接下来是不是要有一些路线上的调整。
附图 袁岳博士现场演讲
首先说说“商”本身在发生什么变化。当前正在发生着人类历史上非常伟大的第四次工业革命，我概括为“通用革命”，包括互联网和通用人工智能，其本质是互联和整体思维。在我国，政务部门的建立应当统一服务于人民和企业的需求，用更少的人办更多的事，然而很多地方仍未做到这一点。我们应该更加理解整体发展的重要性，并在互联和垂直领域上进一步深耕。
2010年是世界消费实体革命元年，这一革命的特点不在于横向发展，而是在垂直面上不断进行产品创新，每个行业都在转化成为一个巨大的、深化的、革命性的行业。以欧美为例，信息实体革命是其近年来最重要的发展，以沃尔玛为例，其上万种产品都在经历革命性变化，衍生了新一代的品牌。而我们很多地方干所谓的“智慧大脑”，一个抽象的系统平台设了很多个，但是行业并没有实质性的变化。在招商引资和产业培育过程中，许多人始终关注前沿市场，没有意识到食品行业其实也可以成为革命性行业。天津刚刚引入一个品牌，叫做Shake Shack汉堡包，也被称为“革命汉堡”。当Shake Shack在纽约兴起时，美国的三大汉堡公司都受到了冲击，因为麦当劳的产品两三年才更新一次，而Shake Shack每三个月都有不同的价格和不同的汉堡配料。这提醒我们，在商业革命发生时，我们的营商环境将会随之发生怎样的变化。
所以我们需要将标准化提升到什么水平？要解决哪些问题？要提高效率到什么程度？从横向来看，有一些手续和步调是相似的；从角色角度来看，也有一些具有动态性的差异。对于开发区来说，更应关注的是人才的培养和引进，为新型职业技能人才提供支持，去推动培育营商环境的要素发展。但同时我们面临这一困境：大量的人才毕业即失业，又有大量企业有新职业技能人才需求却招不到人。这时候我们就需要思考一个产业发育和成长所需要的要素是什么。
总的来说，我们已经到了重视实质性营商环境提升、构建有纵有横的营商环境的新阶段。当若干垂直产业成为最优、横向链条拉长做强，就会形成具有“产业友好性”的营商环境新矩阵。横向来看，我们要适度调整生态服务和专业服务之间的比重，赋能专业服务和提升生态服务的地位。当企业规模足够大，就要和政府一起提供公共性服务，以帮助中小企业成长。通过商会学，中小企业能够学习各种产业，更懂生意，更懂专业行业。纵向来看，我们要关注哪个产业的营商环境最好。例如河南漯河专注于食品产业，讲数字经济，他就干食品业的数字经济；讲新材料，他就干食品业的新材料。营商环境不仅要横向标准化发展，同时在垂直产业中，要有地方认知度、人才吸引力。基于以上，我对营商环境未来的工作提出以下五个建议。第一，进行开发区主导产业的营商环境要素审计，并进行精细化诊断，通过评估每个要素工作是否已完善，对已经做得很好的事情给予支持。当前，我们面临着如何重视产业发展、塑造可持续的产业生态环境的重要挑战，需要重视实体经济发展，在地级市和区县的开发区寻找更多发展机会。第二，发展对应的生态服务。在产业生态服务主体中，除了商会、学会、行业协会等，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是龙头企业。当企业足够大，就要和政府一起提供公共性服务，来帮助中小企业成长。当龙头企业有这个意识和行动，产业微生态才可能发挥很大的作用。第三，专业服务至关重要。去新西兰、新加坡、香港开公司，几乎见不到公务员，90%是专业机构在做服务。优秀的中介队伍规模和他们在人群中的所占比重，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个地方营商环境的好坏。第四，围绕特定产业，构建兼具整体性与精细化的垂直政策丛。如今的招商和安商一定要围绕产业本身展开，对于特定的产业，制定专门的政策。零点有数曾经在长三角高质量一体化发展研究中发现，上海围绕某个产业提供了一系列的专项政策，其产业互动和产业保留走在前沿，这说明优化和改进营商环境的工作也是在政策机会中进行的。第五，实行基于实际经济数据的政策量化评估，实验建设全数字闭环产业政策链。在数字工具的加持下，营商环境政策已具备进行量化评估的基础条件，需进一步探索构建“政策涉及投入产出计量、政策设计数字化测试、政策精准推送与数字化办理、政策实施效果数字化测评、政策优化数字化对策机制”的产业政策链。开发区站在改革开放和营商环境的前沿，其示范作用非常重要，只有结合垂直思维和拉长服务链，横向拉长铺垫营商环境的发展，纵向做好发展中的主导产业，才能建设一个具有魅力的营商环境矩阵。谢谢大家！
